從眾多舞者提煉暈染出來的,各色斑斕的《霞》

文|吉米布蘭卡 圖片提供|雲門基金會

留著俐落的短平頭,立體有稜角的五官刻印著些許歲月的痕跡,顯露出一定歷練的沉穩與平靜。不過,鮮活銳利的眼神卻讓時刻忙碌運轉的腦內引擎給曝了光。鄭宗龍2020年接續林懷民,出任雲門藝術總監一職,壓力是一定有的,但仍能以不疾不徐的姿態領著雲門舞者前進。這點,在雲門排練場可見一般:或坐或站的拉出距離觀看思考,時不時走下場跟著舞者一起數拍對節奏,一遍、兩遍、多遍:「再試試看」、「你們消化一下再繼續」,然後轉向另一組舞者,溝通動作的細節。

雲門舞集藝術總監鄭宗龍 攝影李佳曄

鄭宗龍從小活潑好動,8歲就被送去學舞。當時政府開始推動專門的舞蹈科系,歐洲芭蕾、美國現代、中國民族舞,甚至是京劇的身段皆多方涉獵。成長於直來直往、有著豪放特質的鄭宗龍,初進雲門時很不習慣。原本認為舞蹈就是要大鳴大放的潑灑出去,在雲門遇到的卻是安靜的力量:「想像吸一口氣,上到頭頂到後腦勺,然後下到湧泉,讓意念帶領通透全身。」雲門的太極導引訓練與身體的運用方式,讓他覺得每個雲門舞者的身體都會發光,也開始意識到跳舞還有這麼多種方法。後來因為傷勢而從第一線舞者退下,進入編舞的世界,就此踏上探詢自身聲音與肢體的旅程:從《在路上》、《來》到《十三聲》,鄭宗龍納入了自己的童年與過去,將民俗科儀轉化成舞蹈語彙,擺盪出獨特的舞蹈簽名;對科技反動的巨獸《毛月亮》,使用136LCD,赤裸映照人性底層的怪誕與張狂;模仿自然的《定光》則讓聲音與舞蹈共生共榮,打造舞台上的純淨森林。

 

雲門舞集《十三聲》 攝影劉振祥

雲門舞集《定光》攝影李佳曄

雲門舞集《毛月亮》攝影李佳曄

 

總在挑戰不同風格與極限的鄭宗龍,在經過雲門兩團合併,正準備迎來新的雲門世代時,疫情打亂了一切。原本規律的過往頓時緩了下來,也讓鄭宗龍重新思考舞蹈的可能:《霞》便是疫情召喚而生的作品,是回過頭看疫情,也回過頭看當時自己的作品。疫情警戒期間,無法群聚互動的舞者們,只能各自在自己的小房間,透過螢幕上早課與排練。即便有科技可以便利的連結你我,每個個體都還是孤獨存在於空間,需要花更多時間與自已相處。這份眾人皆獨處的心情,能否從中提煉出一些情緒的共鳴?

以往編舞家所提出的概念就是舞作的中心,是集體完成、有著特定主題的意志。鄭宗龍一路走來的創作多從過去的自己挖掘,這次則將重心放在每一位舞者身上。因此,《霞》的海報是一張擠滿各種姿態且有著飄忽色彩的人的臉孔,多人多面向多感受,全都揉合在一起,也代表舞作不只是承載一個人編舞者)的想法,而是更多個人眾多舞者)的組合。音樂上選擇了清水靖晃以四不同音高的薩克斯風所詮釋的、最接近上帝之聲的巴哈大提琴無伴奏,其管樂獨有的呼吸與低音嘆息,甚至是不假修飾的按鍵聲響,都使得樂曲在原先優雅的旋律下,多了好親近的溫度與人味。再加上於特殊場域如礦坑、宮殿、地下碉堡等) 錄音所呈現的聲音質地,其聲響在空間中的碰撞往復,正巧與舞作想要表現的,人與外在環境的糾結與互動相呼應。不只是編舞讓出主導權,影像設計也後退一步,邀請舞者拿起畫筆共同創作,自在隨興的塗鴉揮灑。後製加上動態效果與動畫,且深或淺,讓影像既投影出舞者的畫作,也同時承載著舞者的個性與形象。

《霞》繪畫工作坊 舞者各自分享圖畫手稿 攝影李佳曄

《霞》繪畫工作坊 攝影李佳曄

陽光照射在雲層上所映出的光彩謂之霞,是清晨太陽還沒出來的朝霞,也是太陽沒入地平線後的晚霞,怎麼詮釋意義全憑人心領神會。少了熾熱的太陽主體,或許孤單寂寞還是有一些,但《霞》的色彩斑斕,能承接的情緒與舞者)豐富多樣,觀眾勢必可以從中得到些感同身受,曾經孤獨,曾經喜悅,無法言說或說得太多,那一刻,觀眾跟舞者連在一起,說的不再是舞者的故事,而是觀眾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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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出資訊]2022 NTT-TIFA雲門舞集 鄭宗龍《霞》

【時間】4/30(六)、5/1(日) ​

【地點】臺中國家歌劇院 大劇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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