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頁華爾滋《爆發年代千禧雙部曲》專文推薦

©Trudie Lee

文／一頁華爾滋

 

後來才發覺，原來「Y世代」指的就是大家常說的「千禧世代」，也就是「7、8年級生」，我們目睹世界劇烈變化，眨眼間全面迎向網路時代來臨。科技日新月異的速度超乎人們想像，從文化、工作、家庭關係、休閒、旅遊，至長期以來的生活習慣、思維模式、產業生態都有翻天覆地的改變。3、5年便恍如隔世，進步與淘汰速度等比成長，成就了許多「時代的眼淚」。

曾經有那麼一個私密空間，叫無名小站；有那麼一個通訊軟體，是MSN。「時代的眼淚」見證了時代，也成為一起走過的共同記憶。

我們的青春，有宇多田光的《First Love》、科幻啟蒙是《駭客任務》、《黑暗騎士》樹立超級英雄電影的高標，也有「漫威宇宙」陪伴走過10年來的熱血時刻。現象級的《哈利波特》，更為全世界的千禧世代帶來極為深遠的影響。

1997年，小說《哈利波特：神秘的魔法石》出版，2001年同名改編電影問世，如果說Z世代是被《哈利波特》養大的一代，那Y世代則是和《哈利波特》共同成長的一代，其中最鼓舞人心之處，在於見證疏離的個體找到歸屬，因自幼備感孤獨的人，在我們這一代比比皆是。

曾經，每個孩子都不適應群體生活，真實世界就像霍格華茲的平行宇宙，在哈利波特、榮恩、妙麗身上看見無數自己的影子，給予置身相似困境中的少年少女莫大的勇氣和鼓勵；一本書、一齣電影、一句對白、一段歌詞，皆有改變世界的能力。

如何用電影描寫一整個世代？誠如作家朱天文所說，沒有一部作品可以做到客觀而完整地反映整個時代，只能反映作者的眼裡看到的。導演李察·林克雷特的《年少時代》有一幕，世界各地的孩子們雀躍等待新一集《哈利波特》小說問世，呈現了數位時代之後，難以再現的歷史一刻。《年少時代》真實呈現時間流逝的痕跡，跟隨一名小男孩從6歲到18歲長大成人，觀眾共同感知了時間蹤影，12年一瞬，沉靜又喧囂，散落在歲月流去以後。

©Nicolas Dostie

有人形容千禧世代是破碎的世代，充滿無力感、對世界失望、慣性自我保護，探索如此困境的故事極難描繪，上承電影《鬥陣俱樂部》，下接《大象席地而坐》，國際間沒有「偉大的」戰爭，人們不愁物質，樣樣不缺的生活卻沒有因此無憂無慮，得對抗更龐大虛無的敵人，體制、階級、權力、物質、群體、文明、社會觀感、社會期望，諸如此類長期被社會過度美化的複雜事物。愈是資訊爆炸，人們活得愈是侷限，正因肉眼無法洞悉廣大群體的抽象規範，創作者必須從看似平凡的尋常生活，重新探索屬於這一代人的生存意義，愛爾蘭作家莎莉魯尼的成長故事《正常人》、《聊天紀錄》應運而生。

莎莉魯尼被譽為「千禧世代首位偉大作家」，《正常人》、《聊天紀錄》透過愛情、友情與親情的變化揭露千禧世代面臨的幽微處境，展現這一輩年輕人的敏感焦慮，社交障礙，畏懼表達自我、表露情感，排斥標籤又遍尋不著自身立足點，於辯才無礙的大道理中作繭自縛，實則缺乏真實經驗的普遍現象。

作家張愛玲已預言，像我們這樣生長在都市文化中的人，總是先看見海的圖畫，後看見海；先讀到愛情小說，後知道愛；我們對於生活的體驗往往是第二輪的。多年後，年輕的莎莉魯尼，彷彿佇立於麥田的邊緣寫下：「人生的某些事物，是你必須先經歷，才有辦法真正理解的。你不能永遠都只站在純粹分析的立場。」

米蘭昆德拉也在小說《可笑的愛》中寫道：「我們都是蒙著眼過眼前的日子，對於生活著的此時此刻，我們最多只能感受和猜測。只是到了後來，解開了蒙布以後，我們檢視過去，才會明白所經歷的日子，而且才了解它的意義。」

©Trudie Lee

如何在劇場有限的時間、空間中，講述整個世代的故事？在這裡也要推薦加拿大劇場鬼才瑞克米勒即將在臺中國家歌劇院帶來的《爆發年代千禧雙部曲》，他自編、自導、自演打造出《爆發年代》三部曲，以獨角戲搭配多元劇場媒體，詮釋百餘位知名人物，在一首首經典歌曲中談心、說史，引領我們回望過去、走過現在、想像未來。25年為一個單位，從他父母的相遇、自身的經歷、到與女兒跨世代間的對話，在三部曲、300分鐘裡，交織出75年的時空。

《爆發年代X》緊接《爆發年代》，從1969年胡士托音樂節走進「X世代」，見證迪斯可、石油危機、冷戰、電玩遊戲到龐克搖滾的崛起。米勒以個人故事出發，講述同樣身為「X世代」的他，如何在青少年的憤怒與對立中成長。《爆發年代YZ》則從1996年網路為「千禧世代」與「Z世代」揭開序幕說起，將視角轉向下一輩的世代，揭露網路科技為世界接上全新篇章時，年輕人卻是夢想與焦慮共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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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 NTT Arts NOVA瑞克．米勒《爆發年代千禧雙部曲》